姜晞望着他,恭敬垂首:“教主。”
姜慈冷笑,因喉咙受伤,他发出的声音沙哑至极:“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,没有将我掐死?”
姜晞换了个姿势,双膝跪地,端正而谦卑地深深俯首,胸口几乎贴上大腿面,匍匐跪地,声音平淡如水:“属下不敢。”
“你有什么不敢的,你什么都敢。一个没有心智的木头,连死都不怕,怎么会怕杀了别人?”
姜慈呛咳不止,他呼吸都带着些微的气音,刻毒冰冷的目光落在姜晞后背,犹如实质的目光仿佛一把尖刀,一寸寸刮过姜晞的皮肉,杀意一点点浮现在他眼底。
姜晞知道,姜慈在考虑要不要杀了自己。
但他的呼吸心跳一点儿变化都没有,表情也冷漠得好像石头,他这个人便如同木石一般,是标准而规矩的暗卫模板——
冷酷、淡漠、对自己和别人的命都毫不在意,除了拥有呼吸心跳,其他地方和圣教门口的石狮子没有什么不同。
良久,冰冷的目光才缓缓移开,姜晞知道,他可以不用死了。
虽然不会死,姜晞也必定会受罚。
这次是什么样的惩罚?
是把他用锁链吊起来,精赤着身体承受鞭刑?
还是将他拴在水车上,随着水车的运行一次又一次地被浸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,忍受窒息与寒冷?
又或者叫他吃掉兴起的药物,却不能释放,只能被迫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屋子中?
姜慈没有立刻降下责罚,而是冷冷地问:“你为什么进来?”
“教主,这是林神医带给您的话……”
姜晞终于能够取出纸条,请姜慈一观。
姜慈展开纸条,查看之后,两指一撮,将其震为粉末,他的呼吸急促了些,像是强忍震怒,看来是听到了坏消息。
有的人生气了,会自己待着冷静,直到心情平复。
有的人生气了,却会找比自己更卑微的人,在他们的身上发泄心中怒火。
姜慈看自己的心情如何,有时候是前者,有时候是后者。
现在,姜慈是后者!
他看见姜晞,心里便腾然涌起一股怒火,哪怕这是他日夜缠绵的枕边人,姜慈也依然没有多少怜悯之心。
他拿出林神医给自己的盒子,深红色的软垫之上,铺展着七枚乳白色丹药,圆润光滑,仿佛隐隐带着玉质光泽。
姜慈从中取出了一枚丹药,丢在地上,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:“这是一枚毒丹,服用之后,人的五脏六腑都会融化,外表看去却没有异样。吃掉它!”
丹药咕噜噜滚落到姜晞面前,他正要伸手去拿,便听一声冷嗤。
姜慈死死盯着他,一字一顿道:“不准用手。”
“……”
姜晞沉默,缩回了刚伸出去的手,稍微朝前膝行两步,低下头去,用猩红的舌尖卷起丹药,咕咚吞下。
只是短暂接触,舌面上便留下了一抹梅花的淡淡清甜。
——如他所料,这不是毒药。
姜晞明白这点时,心中并不感到后怕,他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所谓地等待着姜慈给予他的一切,既不欢欣,也不惊恐。
“此药名为‘清神续命丹’,林神医研发而出,哪怕是新死之人,服用此丹,也能强行续命,神思清明,再活七个时辰。”
姜慈望见姜晞如狗一般匍匐舔舐,心中隐隐的杀意平息下来,另一种灼热的兴奋替代了它,让姜慈的呼吸都变得急促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同姜晞亲热了,忍不住想起姜晞进入自己时的愉悦,那极致的快感,是姜慈选择姜晞待在自己身边的主要原因。
但现在不是亲热的好时候。
为了忍耐喷发的火,姜慈的声音已变得急促了些:“现在本座赏给你吃,是你的福气。好好地感恩吧。”
姜晞一边用内息炼化丹药,一边顺着他道:“多谢教主恩赐。”
出了气,姜慈重新盘坐在蒲团上。
他知道姜晞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怪异情况,也确定了姜晞仍然是他最忠诚的狗,最锋利的刀。
现在正是姜慈最脆弱的时候,他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解决此刻的困难的,他需要有人帮他,这个人最好对外冷血无情,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。
姜晞便是最好的人选。
姜慈不再遮掩,淡淡道:“你想问什么,尽管问吧。”
此时此刻,他的话语和缓许多,甚至有了一种温柔的感觉。
姜晞仍然跪着,上半身支起来,目光直视姜慈的眼睛:“您为什么……会被孤魂野鬼夺舍身体,不能白日现身?”
姜慈眉头微皱,他不喜欢姜晞这一点,无论怎样惩罚,他的心中都没有恐惧存在。
次数多了,姜慈也懒得计较了。责罚姜晞,就如同责罚一块石头,没有任何折磨人的快|感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您不知道……?”
“不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