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们的位置。
只能买到两张软卧票。
赵平生现在的级别要差一点才够得着买软卧。但年后就要往上升主任了,所以找单位开介绍信去买车票时,人家多问了句,就给他来介绍信买软卧去了。
从78年开始,农村人口流动的停滞状态被打破,坐火车的人多了起来。而硬卧那边,虽然需要有单位开介绍信,但也没前几年好买票了。
事实上,各单位的干部出差的差旅费都是有定数的,级别够坐卧铺的不一定买卧铺票,坐硬座的车费少很多,省下来的就是归自己的。
宋雨晴好些年不出远门,市文化馆又是没什么出差机会的单位,也是最近一两年才知道的这些“规则”。
但他们回家探亲,还是得自己出钱。
自己出钱,就想着要坐两天,还是坐舒坦点好,就给买了软卧。
胖崽的记忆里,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。
上了车安置好了之后,脑袋就一直转来转去。
和他们在同一个房间的,也是一对夫妻带着个孩子。
但对面那家的男人,穿着西装,看着是个能耐人,从上了车就一直嫌弃这个嫌弃那个,还埋怨说不如坐飞机去。
要不说不是自家人不进一家门呢。
这男的老婆也跟着抱怨,小孩也说这里穷地方。
宋雨晴和赵平生把贵重东西带身上,喊上胖崽去餐车透气。
一出房间,夫妻两个默契地翻了个白眼:受不了屋里那三个死装死装的。
这人就是吃太饱了,干半年活饿几顿就老实了。
胖崽有样学样,也翻了个白眼。
翻完,就缠着他们问飞机是什么什么鸡,和老母鸡、公鸡、小鸡有什么不同。
宋雨晴就觉得,可以搞个新画本,让胖崽认识认识外头的东西了。就从交通工具开始。
“飞机是交通工具,和火车一样可以把人从羊城带去海市。火车是地上跑的,大船是海上开的,飞机是天上飞的。”
胖崽听得心驰神往。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坐飞机。
宋雨晴想了想,道:“可能下次吧。现在飞机很少。以后会很多的。”
同房间的那家人跟了出来。听到他们的话,冷嗤了一声。
胖崽回头看了眼,问:“叔叔,你是小蛇吗?嗤嗤嗤~”
宋雨晴纠正她道:“小蛇是嘶嘶嘶。”
“做梦呢,还以后很多飞机,你们国家这么穷,哼。”
胖崽瞪了回去,“你们不是我们国家的?那你们不要来我们国家!还说我们坏话,你们是卖国贼!”
被一个小孩直白地说了出来,还引来不少人探头出来看,像是过来看看“卖国贼”长什么样。这家人灰溜溜地跑了。
宋雨晴和赵平生震惊住,他们没和胖崽讲过这些。
但很快就又觉得没什么。
胖崽可是从在娘胎里就住部队大院,那广播里都是爱国教育,在部队大院电影院里的电影大多是红色教育片,连小孩玩游戏都不爱当汉奸、卖国贼……
看着穿着崭新的红毛衣大摇大摆走前面的胖崽,宋雨晴和赵平生欣慰得很。
嘿,看他们把祖国未来的花朵养得多好,白白胖胖,根正苗红的。
自来熟
等他们从餐车回来, 跟对面那家同一个房间里待了半天,这家人就找人换房间了。
估计是受不了胖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。
也回答不上胖崽问的“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”。
半途上来了俩干部,这回算是遇上正常人了。大家没想着打探对方的情况, 很有当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自觉。
胖崽难得来坐火车,足足兴奋了两天, 从上车开始到下车,一直都很高兴。他们还陪着她玩了两天游戏。
准确来说, 是玩了两天扑克牌。
一路上每个站停靠, 他们遇上自己熟悉的城市,还会给胖崽讲一讲那个城市的历史风俗。
到了终点站——海市, 胖崽就被爸爸妈妈给包成了一个胖子。
毛衣围巾大棉袄,一样都不少。
才下车艰难地走了一段。赵平生就被人给拦住了, “你小子,我喊你半天, 都没回一下头。”
赵平生抬头看, 发现是他名义上的亲大哥,“人太多了,刚刚没听到。”
临近过年,今天还是除夕当天,这火车站的人一点没少。
赵大哥低头去看被赵平生牵着的胖崽。笑道:“胖崽, 我是大伯。”
“大伯~”胖崽朝他身后看了一眼,“军军哥哥呢?”
军军哥哥说要来接她呢。
大伯家的军军哥哥和大姨家的军军哥哥不一样,一个是堂哥一个是表哥。她其实分不太清,但爸爸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吧。
“在家等着呢。还有睿睿,你知道睿睿吧?”
“我知道